－32－ 「原來你還沒死……」我雙眼緊緊盯著炸彈客，試著把眼前的情況理清楚。如果說炸彈客出現在這裡，代表他從最一開始就知道我們在這裡辦活動，他是埋伏在這？還是偽裝成我不認識的學弟？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感到心頭發毛。 「運氣不好，差了那麼一點。」炸彈客點點頭，向我招招手，說：「難得我來找你。來，看看我爲你準備了什麼。」 炸彈客的話彷彿充滿魔力。我不得不照著做，這裡到處都是我的同學，朋友。他手上有槍，而我知道他會毫不懷疑的射殺任何他看不爽的人。 我吞口口水，眼神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。 音響設備旁有張椅子，今天下午被我灑麵粉的漂亮學妹坐在椅子上，手腳被麻繩反綁，嘴巴也被用膠帶封住。天殺的誰知道她嘴巴裡頭有沒有炸彈。 學妹看著我拼命搖頭，拼命掙扎，紅腫的眼睛哭花了妝。 無法開口的她只能吱吱唔唔的表達她的恐懼。 「這個給你。」炸彈客遞給我一條麻繩。「五分鐘內把外頭的馮菁蔓同學綁起來，跟你眼前這位一樣。嗯，開始計時。」炸彈客按下手錶上的按鈕，學妹的嘴巴透過膠帶閃爍著紅色的光芒。 嗶、嗶、嗶、嗶的響著。 該死的聲音！ 「你爲什麼要殺人！他們又沒對你怎麼樣！」 我好生氣，好生氣，對著炸彈客大吼。 「因為太無聊了。」他聳聳肩，然後回答：「你還有四分四十五秒。如果妳學妹被炸死了，那麼都是你害的，你對她見死不救。四分，四十秒，嘻嘻。」 我搶過炸彈客手上的麻繩，恨不得立刻殺了他。 我朝著門口走去，此時令人暈眩的迷煙還未完全散去，留於部分在地板上徘徊圍繞。當我走到角落放置行李包的區域，我故意往地上狠狠的摔倒。 我摔得很用力，左手因此磨破皮肉，露出紫青的淤血。同時，這個動作也讓我自己的行李裡頭摸出德國小刀。該死，德國手槍藏在行李最底層，我拿不出來。 還好，我身後的炸彈客並沒有反應。 我可以做到的，先暫時玩他那幹他媽的死人遊戲。 再找機會一刀桶死他。 當我忍著手上的疼痛站起來準備站起來。 小蔓拉了我一把，她全都聽到了。 「快點綁吧。」 她伸出雙手，冷靜的對我說。 「我們不會有事的。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有事的。」 我咬著顫抖的下唇，雙手進行著炸彈客交待給我的動作。 「我知道。」 小蔓點點頭，給我一個笑容。 那笑容賜給我勇氣。 使我不再害怕。 我不能害怕。 如果我怕了，怎麼對的起小君，怎麼對的起老爸。 我是殺手，而且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殺手奇才。 沒多久。 我把小蔓綁好，讓她坐在椅子上。 「不錯，你很聽話。」炸彈客又按按手錶，只聽見學妹口中的嗶嗶聲越來越急促，越來越急促，那讓我感到非常不安，嗶嗶嗶嗶嗶──── 嗶！ 我倒吸一口冷汗。 心臟彷彿被重重捶了一下。 「不要啊！」 我忍不住的大喊。 炸彈客瘋狂的哈哈大笑，學妹口中的炸彈並沒有到爆炸。 那只是炸彈客弄出來的音效，但我怕他笑玩後又會冷不防的炸死學妹。 學妹緊閉著雙眼，胸膛因哭泣而抽蓄。 「夠了。」我說。 「嗯？」炸彈客。 「把那女生嘴裡的炸彈給我。」我狠狠瞪著炸彈客，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。我不只想打敗他，而且我想殺了他。「我含，你要玩我陪你玩。」 「哈哈！太有趣太有趣了！你真他媽的夠屌耶！我這輩子第一次聽到有人主動說要含炸彈，哈哈哈！我欣賞你，太欣賞你了！」炸彈客的身體因為大笑而前後搖晃，我很想在這個時候把飛刀射過去，這是一個大好機會，不過不是現在。 下一次，你再這樣笑。 我就讓你笑不出來。 「嗯，我給你十秒。」炸彈客舉起手腕，把錶面翻給我看。「十秒後炸彈沒出現在你嘴裡，我就炸了喔。開始，十、九、八……」 我走到學妹身前。 迅速撕下她嘴巴上的膠帶。 「失禮了。」 說完，我直接嘴對著嘴把她口中的炸彈接過來。 不管這是不是學妹的初吻。 她一定永生難忘。 炸彈並沒有很大。 我用舌頭把它推到左邊臉頰那含著。 然後炸彈客用槍指著小蔓的頭。丟給我一捆膠帶：「把自己的嘴巴封起來，我給你十秒。」他真的很囉唆，我猜想炸彈客國中時一定被不良少年欺負過，比如說放坨屎在他面前說「我給你二十秒吃屎。」之類……才會導致他現在這麼變態。 「現在，你是我的了。」 炸彈客的話讓我噁心的想吐。 可以出手了嗎？ 封好膠帶，我反手緊握藏在身後的刀柄，等著給他致命一擊。 現在狀況很好，多虧了炸彈的幫忙，我可是冷靜的要命。 我看的很清楚，左斜偏北三點八度，他脖子的要害。 只有一把飛刀，只有一次攻擊的機會。 我記好要害位置，然後把視線鎖在炸彈客的左手上。目標非常明顯，等到適合時機一到我就會出手。他左手戴著手錶，手裡拿著從陳警官口中拿出來的炸彈，他可能會把他當作投擲武器來使用。除此之外，他右手還拿著一把槍。 炸彈客拉了張椅子坐在小蔓旁邊。 然後對我提出要求。 「把衣服脫了。」炸彈客。 「唔？」雖然不知道你想幹麻，但無所謂。 「我要看你幹學妹，不然就炸你。」 狗屎。 你可以再狗屎一點沒關係。 終於找到比小黃還沒人性的畜牲。 我在心中暗暗叫罵，然後把上衣脫下來。 做什麼？ 怎麼可能聽他的話去幹學妹。 我可是處男耶，女生第一次很寶貴，男生第一次就無所謂嗎？ 我操你媽的。 既然等不到機會。 我自己創造機會。 我右手用力把上衣往炸彈客那裡一甩。 這是一個暗示。 炸彈客朝著我這裡開槍，但視線受到衣服的干擾而打偏，對時間暫留下的我造成不了威脅，輕易的被我閃過。之後，炸彈客想提起手錶炸死我…… 該妳上了。 小蔓。 小蔓輕易掙脫麻繩。 右手放在炸彈客的胸膛上。 畫圓，擺動。 然後發勁。 那是王教授所傳「廖氏殺手太極拳」中的殺招，震心掌。 這招連我也才剛學而已，而且我學不太起來。 然而小君就不一樣了。 她是天才，一學就會，一會就通。 眼前的小蔓雖然有著小蔓的臉孔，小蔓的身材。 但我知道她是小君，也是剛剛才知道的。 就在我跟她接吻的時候，我記得小君口中的味道，而且她酥得好厲害。小君的易容術真是差點騙過我了，連身材都變好了呢。不過演技還差那麼一點。 趁著炸彈客被心臟重擊的那幾秒。 我立刻撕下膠帶把炸彈丟到窗戶外。 該死的鬼東西。 然而。 我們太低估炸彈客。 當小君抽出藏在衣服裡頭的刀片，要給炸彈客致命一擊的時候。他已經折斷小君拿著刀片的右手，反手架住她，然後硬是把手上的炸彈塞到她嘴裡。炸彈客的功夫狠利落，但小君應該也不會這麼容易被他制服…… 媽的，我想起來了。 這幾天小君月事來潮。 「哈哈哈！很有趣！你們真的很有趣！太好玩了！」 炸彈客的抱著小君，把槍抵在小君口中的炸彈上，十足的瘋子。 「我真的想不到你們會來這一招啊！好捨不得殺你們呢！來啊！我就在這裡，殺我啊，笨蛋，來殺我啊！我就是要炸死你們，怎麼樣？哈哈哈哈哈哈！！」 「殺我啊！笨蛋！來殺我阿！」 「哈哈哈哈！！！」 碰！！ 刺眼的槍火在炸彈客頭上炸開一個大洞。 鮮紅血花，乳白腦漿，灑出我眼中的一片驚嚇。 「我這輩子還沒聽過這種要求。」 小君的聲音。 小君的左輪手槍。 我彷彿聽到四周響起勝利的二胡交饗樂，圍繞在我不敢相信的情景裡。身旁的牙齒好漂亮學妹拿下被麵粉弄髒的假髮，她抹抹臉上的花妝，露出我最熟悉的臉孔。 原來她才是小君！天啊！ 小黃！你妹真是太神奇了。 「小君！？」 我睜大雙眼看著身旁喬裝成學妹的小君。 她手上的左輪手槍還冒著開槍後的刺鼻煙硝。 「呵呵，你完全猜不出對吧？怕秋請學長～」 小君露出招牌甜美微笑，她真的是小君。 「那……那個小蔓？她不是妳？唉呦！我好混亂喔。」 「如假包換，她就是小蔓本人。小蔓身材這麼好，我扮成她一定一下就被你發現。所以才扮成學妹……還好你沒有偷虧我，不然你就死定了！哼！」 「等等，爲什麼她會打太極拳？」 「那還用問，我教的嘛。」 「她也學太快了吧？」 「是你太笨。」 「那爲什麼小蔓舌……」我原本想問爲什麼和小蔓舌吻起來的感覺和小君一樣，還好沒真的說出來，不然就真的死定了。「舌什麼……沒舌麼，沒什麼。」 「你在大舌頭什麼啊？我聽不懂。」 「沒啦，我們去看看小蔓怎麼樣了。」 不知道爲什麼。 我有點後悔剛剛怎麼沒有聽炸彈客的話，先上上小君學妹……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，萬般無奈想不到。 唉，下次如果還有這種機會。 先上了再說。真可惜！ 小蔓把口中的炸彈丟到窗外後，含著眼淚和驚嚇，感動的看著我和小君。 我知道，她一定是想來個愛的抱抱。 所以我把雙手張開…… 小蔓卻緊緊抱著我身旁的小君。 「沒事了，沒事了，妳表現的很好。」小君背對著我擁抱小蔓，她摸著小蔓的頭髮，溫柔的安慰她。呃，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吧？ 我只能苦笑的看著她們。 算了，這樣也不錯。 小蔓把頭枕在小君肩膀上。 食指放在唇邊，對我眨眨眼，嘴唇輕動。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。 「這是我們的秘密喔。」 今晚她對我說那些告白…… 是真心話？還是她為了讓我吻她而演的戲呢？ 不管怎麼樣，事情總算是結束了。 總算是結束了…… 「啊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！啊啊啊啊啊！！！！」 好痛！好痛！！！！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！！ 頭髮被人用力拉扯，然後拖倒在地。 我被刺傷，背上不知道被插入了什麼東西，是筆？還是刀子？ 我不知道！！我感覺全身每一條神經都在麻痺著刺痛著。 看著地上大攤大攤的血跡，那都是我的血…… 睜開眼睛，痛苦無止盡的蔓延。 聽的到自己心跳聲。 聽的到小君小蔓的喊叫。 我抬頭，看見拉著我頭髮，殘忍往後拖行的那個人。 他穿著染血的褐色大衣。陳警官的臉皮面具在他手指上旋轉。 那人年紀看來與我相仿。 五官冷漠，臉色蒼白，彷彿是畫紙上的人物。 小君從後方對他連開三槍。 炸彈客吹著口哨，匆匆容容閃過。 我的視線異常清晰，意識異常清楚。 我很明白。 他跟我一樣處在時間暫留的狀態。 炸彈客也是SMC患者，所以他才能夠從那場車禍中逃生。 炸彈客就是陳警官？ 不！根本就沒有陳警官這個人！ 陳警官就是炸彈客假扮的！他才是真正的炸彈客！ 腦中閃過炸彈客在偵訊室對我說過的話。 深深的諷刺著我的愚蠢。 「你爸跟我說過你的缺點，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。」 老爸。 你這次害死我了。 來源 :天下無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