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天下無聊】殺手行不行2－13－

－13－ 　　 　　當我開槍那一瞬間，車子迎面撞上山壁。 　　警車往到一旁的山坡打滑而去，滾了大概二圈半。 　　 　　一陣天旋地轉中，我拉下車椅到後頭抱著小蔓。由於時間暫留的關係，在警車滾下山坡前我已經拉著小蔓和那位小女孩從車門中抱頭跳出。撲街後，我吃了滿嘴泥土，手肘和膝蓋嚴重的擦傷，更別提肩膀挨了畜生那一槍，我整個人感覺都快散掉了。 　　 　　我轉頭看了看一樣跌在身旁的小蔓，除了額頭有點傷口外似乎沒什麼大礙。 　　而那小鬼頭哭的比剛剛更大聲，想必也是死不了的。 　　 　　哈！哈！ 　　我望著天空。 　　這是苦笑，也是喘氣。 　　 　　「阿司！阿司？你有沒有怎麼樣？你怎麼全身的是血？阿司！」深夜的山路上，我還在想說要怎麼跟小蔓解釋現在的情形說。小蔓跪在我旁邊慌張的拉著我的手。我想是因為中彈的關係才會流這麼多血吧？幹，流血過多好像會死耶…… 　　 　　我想跟她說，應該沒事吧。 　　不過喉嚨卻出不了聲音，不只如此，手腳也都癱瘓，像被鬼壓床一樣動彈不得。 　　 　　媽的啦！怎麼連眼皮都抬不起來？ 　　我明明還醒著啊！ 　　 　　世界被我瞇成了一條線。 　　在我閉上雙眼前，我聽到小君打開車門，急急忙忙跑下車來的腳步聲，順帶一提，小君穿的拖鞋是我在夜市買的粉紅小兔子，原價二百硬是被我下殺到七十五…… 　　 　　 　　後來沒多久。 　　我連聽都聽不見了。 　　 　　 　　一切空蕩蕩，徒留我一個人胡思亂想。 　　我第一個湧上心頭的想法是，我死了嗎？ 　　 　　媽的，怎麼可能這樣就死了？ 　　只不過是肩膀中了一槍，我又不是老二長在肩膀上。 　　 　　不，我才不可能死。我還是處男耶！ 　　天公伯祢不會這麼狠心吧？ 　　小君今天好不容易才主動勾引我（雖然只享受到幾秒），我對我們倆的未來可是充滿無限的甜蜜和希望。先別說小君，剛剛那五分鐘英雄救美的表現我也覺得自己真是帥爆了，小蔓感動在心頭搞不好會跟我來個偷香竊玉以身相許，這樣好像也很不錯？ 　　 　　哈哈哈，想著想著我想到何先生要回台灣了，可人說不定也會興致勃勃的來台灣玩個幾天。上次她在信封裡頭說的秘密禮物到底是什麼呢？搞的我現在心頭癢癢難以自拔。仔細想想我還真是風流命，生在國外一定是專吃兔女郎的花花公子，生在古代一定是專點秋香的唐伯虎。 　　 　　只可惜。想這麼多也沒用。 　　我渾身輕飄飄，四周揚起柔和純潔的光芒，彷彿置身在雲端。 　　而雲端裡頭似乎還有個天使合唱團在那「阿咧喔喔」的唱著優美詩歌。 　　 　　耶穌奶奶個熊。 　　我不會真的上天堂了吧？ 　　 　　一個熟悉的人影從雲端裡緩緩飄出，臉上有該死的笑容，背上有該死的翅膀。 　　而我他的媽下巴快要掉到地上。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「嗨，兒子，我們又見面了。」 　　 　　 　　幹！王八蛋！ 　　真的是老爸！ 　　 　　 　　我氣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。 　　上帝也好，老爸也好，你們存心要搞我就對了！ 　　 　　我吃了這麼多苦，至少給我嚐點甜頭再上天堂嘛…… 　　我又不是沒人要，好說歹說也有兩三個女孩子喜歡我啊。 　　媽的，天理何在啊─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我伸出雙手，大大對我老爸比了兩個中指。 　　我咧幹！誰要上天堂？讓我回去啦！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「你真的想回去？」老爸。 　　 　　我點點頭。 　　老爸，我會再來的，But not yet。 　　 　　「嗯，沒錯……Not yet……Not yet……」 　　老爸若有所思的笑笑，伸出手放在我的胸前……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「啊啊啊！硍拎娘快放手啦啊啊！！───」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 　　我聲嘶力竭的大叫著！ 　　那深入骨髓，比吃子彈還痛上百倍的反應把我拉回現實世界。 　　 　　我的表情歪七扭八，極度猙獰，說有多難看就有多看難。 　　雙手緊緊抓著強姦我奶頭的那對魔爪。 　　 　　「妳看！他醒了吧？我就說這招最有用了。」 　　小黃放開手，一派輕鬆的對身旁的小君說著。 　　 　　我是又痛又好笑，雙手死命的揉著胸部。 　　哈哈，我回來了。 　　 　　我醒來後，發現自己正在小君的房間（也就是我原本住的房間……），我和小黃閒談幾句，他一開口就說：「你怎麼又發生車禍了？上學期也是……我看你是卡到陰了，還是被什麼小鬼附身？要不要去拜拜一下啊？」 　　 　　轉頭看看小君，她只是微笑著點點頭。 　　看來我好像又被瞎說成車禍，不過那的確是車禍沒錯。 　　 　　我跟小黃說頭還有點痛，其他都還OK，希望他別太擔心。媽的，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黃爲我擔心緊張的表情，我眼淚都快掉下來啦。 　　 　　沒多久，小黃在小君的催促下摸摸捲毛的頭髮出門買午餐。 　　小君關上門，回到我身邊。 　　 　　「我知道你想問什麼，小蔓她很好。」我還沒動口，小君就說出我想知道的答案。她果然很了解我。「陳警官昨天有來看你，他已經跟我說明一切，從你在7-11遇到帶著面具的受害者開始……」 　　 　　「所以？」 　　 　　「我想事情大概結束了，陳警官跟我說……兇手駕駛的警車墜入山坡，然後就引擎走火爆炸，當警察趕到現場時只剩下焦黑的殘骸，無法辨別兇手的身分是誰，也沒有發現確切的屍體。另外，他們在警局後方的垃圾場找到了炸彈客殺害假冒的員警。雖然沒有明確的事證，但陳警官相信兇手已經死亡或是重傷，目前並沒有太大的危險。現在只等化驗報告出來，很快就可以查到兇手的真正身分。」 　　 　　「我覺得他並沒有死……」 　　我雖然有開槍，但我是打他的大腿。 　　 　　「或許是這樣吧……我跟陳警官抱持一樣想法。在你失血過多昏倒沒多久後警車就在山腳下爆炸。那種猛烈的火勢，很有可能連骨灰都燒得一乾二靜……你就別太擔心了，就算他還活著也是半死不活。」 　　 　　「嗯，希望事情能夠這樣就好了。對了，既然妳和陳警官聊了這麼多，也就是說……他也知道妳是殺手？」 　　 　　「還不都你害的。你一早就跟對方攤牌，而那天晚上我又這麼明目張膽的去救你，隨便想想也知道我是殺手。也好在陳警官是你老爸的朋友，知道內情，很快的把這件事情壓下來，要不然我們兩個可能還在拘留所做筆錄呢。」 　　 　　「那……小蔓知道嗎？」 　　「我也跟她說了。」 　　 　　「妳說了？」 　　 　　「嗯。」小君點點頭。「你在她面前逞英雄，在車頂上跳來跳去，還拿手槍和兇手搏鬥，她可是坐在後座看現場直撥。不要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是豬腦袋這麼好騙。我不老實說你是殺手難道要說蜘蛛人？」 　　 　　小蔓知道了啊…… 　　我想她一定很失望吧。 　　 　　「笨蛋司！不要擺出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好不好？小蔓比我以為的要喜歡你多了。唉……而且你也對她……真煩耶！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差點讓我認真的競爭對手說，你又不是什麼很搶手的男生。算啦，反正這樣也挺好玩的，無所謂。」 　　 　　「妳……這麼說？所以？不會吃醋？」 　　 　　「當然會。誰叫你這麼欠打。」小君說著說著還真的巴了我的頭兩下。「但是換個角度想，這樣才顯的你有價值。至少不是我老巴著你這種感覺。再說，我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可以選，你想聽聽現在有幾個人追我嗎？」 　　 　　「這個就不用了，我沒興趣。」 　　 　　「誰管你啊，我們系上就有兩個同班，三個學長。國貿系有一個小開……上次和成大聯誼的也有兩個。啊，還有一個碩二的學長，哇，真的好多耶。對了，你們班的系草還會三不五時的約我出去喔，他長的挺帥的，讓我有點心動呢。」 　　 　　「不行啦，妳又沒時間去。」 　　「爲什麼會沒時間？現在放暑假時間可多了。」 　　「因為妳要忙著和我約會，保證沒時間去理他們。」 　　 　　「哼，你又知道我想和你約會了？」 　　「當然，我纏女孩子的功力可是會嚇死妳的。」 　　 　　「你纏的住我嗎？」 　　「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？」 　　 　　 　　說到這裡，我和小君都忍不住笑了出來。 　　即使小君不願意承認，我也知道我們的確是在談戀愛。 　　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，生活上的磨合，我習慣了小君，小君也習慣了我。 　　 　　小蔓和小君之間早已不用選擇。 　　我喜歡小君，喜歡勝過任何一個人。 　　 　　只是我也希望能夠看見小蔓過的快樂。 　　我會這麼在意她，有部分也是因為對於過去的那份遺憾。 　　如果偉輪學長是對的人，那麼我將爲小蔓獻上最誠摯的祝福。 　　重點在於他並不是。 　　 　　撇開複雜的感情問題不談，直到今天我終於明白。 　　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，遇到了一些不平凡的事。 　　 　　殺手改變了我的生活和態度。即使是面對炸彈客那樣的兇手，我也有去面對解決的勇氣（雖然過程還有待加強，而且動機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小蔓）。而我也了解了殺手是個很任意妄為的職業。殺手這兩個字本就是打破拘束規範的存在。 　　 　　行動的宗旨並不是能不能夠做。 　　而是做不做得到。 　　 　　說真的，成就感讓我感到渾身暢快，簡直比打槍還舒爽。誰會知道到自己可以從一個變態殺人犯的手中救出美女人質呢？只是差點到天堂和老爸團圓罷了。話雖然是這麼說。但我可不想炸彈客又給我來一次一樣的危機總動員。這種事情偶爾做做就好了。每天這樣是會玩死人。 　　 　　不過，我還是很懷疑…… 　　炸彈客真的就這樣翹辮子了？他會不會是鬼隱忍者，而死掉的不過是影分身罷了。不管怎麼樣，下次再讓我看到他。我一定一槍打爆他的頭。 　　 　　沒辦法。 　　誰叫我是殺手嘛。 來源 :天下無聊